261第二届{爱国孝亲征文}有一种亲情贯穿了生命
有一种亲情贯穿了生命
(小说)
袁斗成
穿外,已是无边无际的绿树红花,春天跚跚而来,似乎霎时点亮了一抹希望。 “叮铃铃”,正在车间忙碌的李江听到了手机突急促地响起来。那是远在华亭乡下的母亲打来的,急促地告诉李江:“你赶快回来,你爹快不行了。”
本来泛黄的记忆门扉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李江心里没有几丝疼痛的感觉,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可打小从记事起,父爱就那样的遥不可及。两代人的情感从来不对等,但父亲李树国只是继父,而且没少虐待李江,那种钻心地疼痛伴随着李江痛苦的童年,至今像阴霾挥之不去。
母亲在那边嘤嘤抽泣开来,这才简单地告诉李江,是他的生父患了晚期肝癌,医生说最多还能活一个月的时间,一句两句是说不清楚的。记事起,村里的小伙伴没少嘲笑李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在他慢慢懂事时,听邻里说自己是私生子,怪不得李树国从来不待见他,但母亲向来回避了这个话题。终于从母亲的口中验证了自己身份,李江百感交集,好象有种解脱,有点兴奋,更有点迷茫和无奈。
在李江30年不算长也不算短的人生旅程中,父亲这个词是跟“冷酷”联糸在一起的。回还是不回,几乎是一夜未眠,李江的脑子依然乱得像母鸡能在里面孵蛋。直到天边吐出鱼肚白,李江在迷迷糊糊睡着前,猛地拿定了主意,不管怎样也回去一次,必须义正词严地问亲生父亲,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再说,母亲的苦苦央求,李江无法拒绝。这个理由足够了,而且老婆陈秀芬也支持他回去一趟。
那是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依偎着的小村庄,母子重逢,没有惊喜和问候,李江忐忑不安地坐下,抓紧母亲的手连连问:“妈,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情还得从还得从头说起。李江的生父叫刘文强,当年19岁的他长得高大潇洒,是十里八乡众多女孩追求的目标,而18岁的母亲也是十里八乡公认的美女。长期在一块儿,哪怕一个会意的微笑,一个简单的动作,使两颗年轻的心荡起圈圈涟漪,爱情的种子悄悄萌芽。没有太多花前月下的浪漫,偶尔约会只是借邻村放电影的机会,他们默契地一路同行,有说有笑,享受着爱的芳香和甜蜜。
眼看着那段美丽的爱情就要瓜熟蒂落,热血沸腾的刘文强非要去参军,或许他根本不知道,母亲连续几天呕吐不止,才知道自己怀孕了。没任何心理准备的母亲只得胡乱穿上宽大的衣服遮掩,默默地承认着相思的痛苦和生活的不便。母亲肚子却越来越大,家人发现了异常,那还了得,一家人乱成了一锅粥。在那个偏僻、落后的时代,未婚先孕实在是件丢人现眼的丑事。无可奈何的外公外婆连夜商量,最后的办法是把女儿嫁出去,最后选定邻村的光棍汉李树国。李树国是个孤儿,家徒四壁,三十好几岁了娶不到媳妇,媒婆上门说媒,走了桃花运的李树国想都没想答应了。不久,母亲生下了李江,接下来添了两个弟弟。
李江屏住呼吸聆听着,压根儿没有怀疑母亲讲述的真实性。 母亲激动地讲到这儿,李江腾地站起身:“那又怎么样?我现在能够挣钱养活你老人家和自己,已经不在乎谁是我的父亲了。”三十年啊,那是怎样的一种艰辛的日子,即使顺利地挺了过来,但谁能抹平李江内心的苦涩和酸楚。母亲仍旧泪水涟涟,声音时而低缓,时而不停咳嗽:“娃,我知道你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可是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只是希望见上你一面,不能让他有生之年带着太多的遗憾走啊。”
在故乡那个屙不出屎的穷乡僻壤,家里侍候了几年薄田薄土,累不说,李江还得忍受继父时不时的暴风骤雨。说来也奇怪,李江能顺利读完高中,一个跑到遥远的南方打工,生活慢慢稳定下来,也认识了同样来自平凉的女孩陈秀芬。当儿女蕊蕊呱呱坠,一家三口平添了无数的温暖和温馨。
母亲探询的目光瞟过来,李江呆呆地坐着,脑海里一团乱麻,心里简直是五味翻滚。李江的内心世界是多么渴望一份久远的父爱,问题是父亲呀父亲,在儿子孤独无助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母亲的泪水簌簌往下掉,但一番话无疑击中了李江灵魂最柔软的地方,心肠也慢慢软了下来,当他得到上学的钱都是刘文强偷偷给的,思前想后,他答应与父亲见一面,毕竟父子是抹不掉的血缘亲情!母亲欣喜地点了点头,苍白的脸色泛起一朵红晕来。
晚上,李江给远在在南方的老婆打了个电话,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善解人意的陈秀芬不容置疑地说:“那是你的父亲啊,当然要去看看。还有,我用不用回来?”
在医院洁白的病房里,李江在母亲和姨妈的陪伴下走进了6号病床,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头:略带暗黄的肤色,眼眶深陷,整个人瘦得像根黄荆棍儿。母亲迟钝了下,靠近床沿,轻轻呼唤了一声:“文强,娃来看你了。”刹那间,老人努力地睁开眼睛,昏浊的目光立即迸发出一丝鲜艳的色泽,嘴唇动了动,伸出干枯的手在半空中飞舞:“是我儿子来了吗,让我看看,呵,都那么高那么壮实了,这么多年了啊,我是第一次认真看看自己的儿子!”
李江没有说话,千言万语像卡在喉咙里,不知从何说起,该说什么。这就是自己的风烛残年的父亲吗,这些年又是如何生活的?老人挣扎着坐起来,不顾一旁的医生劝说,他喃喃地问这问那,在哪儿上班啦,有没有婆娘啦,每说一句他仿佛费了很大的气力,一边喘着粗气,干瘪的额头冒出层层细密的汗珠。
李江老老实实一一回答,眼前的老人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不,这是自己的父亲啊,他不能拒绝他所有的提问。当刘文强喘着粗气却又满意地躺下,李江终于没能忍住漫长时光积蓄起来间或夹杂怨恨的思念,哭喊道:“爸,我回来看你了,你一定要挺住啊。”一声“爸爸”喊出口,李江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事不宜迟,李江让老婆到公司替他辞了职,他选择了留守老家,开始承担起照料父亲的责任,端茶倒水、煎药、做饭,有时坐在床沿说一些开心的事情替父亲解闷。看得出,父亲的精神一天天有所好转,碰到有人来探望就会说心满意足地说:“到底是我的儿子哪,你看多孝顺。”
这天上午,李江在替刘文强做按摩,忽然几个人像风一般卷进来,冲着李江说:”哟,原来你就是老爸的私生子,装什么装,是来抢财产的吧。“李江能够同父亲朝夕相处,父亲的生活有了保障,他也自认那是一段幸福而快乐的时光,即使刘文强有几千万遗产,他一点不知情,更没有占为已有的念头。
刘文强气得大骂来人禽兽不如,他病了这么久,一双儿女、孙子没来看一眼,听说李江出现,居然认定他来抢财产的。李江明白了,年长的女子是自己同父异母妹妹,小伙则是他的弟弟。父亲的吆喝并没阻止兄妹俩的谩骂,李江真想揍他们一顿,但硬生生忍住了,平静地说:“爸爸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情到外面说。”
姐姐开门见山地说,刘文强开了一间砖厂,存了几十万块积蓄,至今没看到存折,她担忧被李江拿走了。“你可不能独吞了啊,至少要分,也该有我和弟弟占大头。”
李江哭笑不得,什么一笔巨款,反正他影儿也没见着。但他拍着胸脯表示,他李江一分也不会要。姐姐狠狠剜了李江一眼,转身冲进病房。刘文强挣钱着坐起,指着姐姐破口大骂:“畜牲,你哪点尽到女儿的责任了,我有钱怎么着,就是不给你。”说着,老人捂住胸口不停地咳嗽。
姐姐和弟弟仍旧不依不饶,李江扑通一声跪下了:“爸,要是你真有那笔钱,都给了他们吧,吵吵闹闹的何时是头。不管花了多少医药费,我保证照顾你,也不会欠一分债,总该行了吧?”
刘文强望望李江,又瞅瞅旁边的儿女,拌抖索索真的从枕头底掏出几张存折。姐弟俩平均分了,异口同声地说:“这还差不多。”
一场风波平息了,病房恢复了安静,但刘文强的情绪出现了波动。李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劝说父亲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走死不带去,他要想开点,刘文强的精神才慢慢好些。一天,父子俩闲聊时,刘文强询问李江他老婆的情况,不无遗憾地说:“我要是能见儿媳妇一眼,这辈子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老人的语气和眼神是那样的果敢,又是那样的留恋甚至充满希望。此前,医生私下里告诉李江,刚做的检查结果显示,癌细胞已经大面积扩散,刘文强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恐怕最多不过十来天。李江不由分说掏出手机,来到楼梯打通了陈秀芬的电话。那边陈秀芬哭了:“等着我,我马上就买票去。”
秀芬第一次奢次地坐了飞机返乡。当李江把老婆领到刘文耀的病床前,她大方地叫了声“爸”,刘文耀脆生生应答“哎”,然后竟像一个孩子似的拍着手喊道:“一家人团圆了,今天可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原来,刘文强结婚迟,那两个娃是过断来的,真正只有李江这个亲儿子。说着,老人硬要封个代表心意的红包给陈秀芬,陈秀芬顺从地接了,刘文强欣慰地望着他俩笑了,接着变戏法地递给李江一只信封:“好儿子,这点钱给我交了住院费,剩下的你保管好,一家人过好日子。”李江说什么也不要,刘文强几乎是哀求了:“你不收就是不肯原谅我,我到阴间也会遗憾的。”
幸福来了,却像小尾巴攸地溜走了,短暂如流星。医生的判断是有根据的,那晚,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刘文强微笑着拿出一份遗嘱,交待家中的房产和存款由李江继承,动情地说:“我欠你的太多了,这是我的一点补偿,你怎能不要?”李江表示不图钱,老人拉过李江两公婆,微笑着说:“我很理解你的性格,跟我当年一模一样啊。但你不接受我最后的要求,我死不瞑目啊。”事情到了这份上,李江只有含泪回答:“爸,我答应还不行吗,你也要坚强些啊。”
刘文强轻轻地点占头,声音一下子变得微弱起来:“我没……啥挂念的了。” 忽然头一歪,眼睛缓缓地闭上了,神态安详。几乎不用提醒,按照乡里的习俗,李江当即改“李”为“刘”姓,以儿子的名义披麻戴孝,主持了父亲的丧事,送他去火化,送他长眠在故乡的土地深处,青山绿水相伴,蓝天白云相依。
看到许多机新鲜的产业在乡村风生水起,李江没再外出打工,而是拿出血汗钱在家乡创业,开办了陇东特色的民宿和农家乐,种植了草莓等反季水果,吸引了不少城里人来当“现代农夫”。生意越来越红火,李江心里乐翻开了花。关键是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不管有多忙,李江每天都陪同母亲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了却了他的心愿,不能再重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楚。
在那片希望的田野上,演绎着一场深刻的变革,而有一种朴素的情感依然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听着母亲的欢声笑语,李江不由得喃喃细语:回家的决定多么正确……
作者简介:袁斗成,70后,笔名石北、一袁、袁昊、阿成等。先后有散文、小说、诗歌和故事等散见于百家故事、佛山文艺、江门文艺、南方都市报、羊城晚报、广州市日报等报刊,也多次获得各类征文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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