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二届{爱国孝亲征文}怀念我的母亲 - 陈燕
(散文)
怀念我的母亲
陈 燕
我的母亲已逝去31个年头了,可她唠唠叨叨的情景总在我脑海中浮现,使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了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中等身材,体弱多病,积劳成疾,在清瘦的脸庞上早早就写满了岁月的苍桑,从一对深邃的眼眸里读得出她对生活对爱的憧憬;她常用那慈祥的眼神和唠叨的言语给我们传递着浓浓的母爱。
在我童年的日子里,父亲常常要为生计奔波在外,母亲则在家操持家务,属中国农村家庭里最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于是母亲既当娘又当爹,肩负起抚养和教育子女的重担。我不知道她是否进过学堂,但我从未见过她拿笔写过字,因此家里有什么“大事”,要给父亲写信,这个“重任”便落到了三哥和我的肩上,信的内容则尽是些家庭琐屑之事,诸如,家里饲养的猪这个月长了多少斤、母鸡母鸭下了几只蛋,我们兄弟考试得了多少分等等,可她从来不提向父亲要钱及自己生病的事,要我们写得最多的一句则是:“家里一切平安,请勿挂念!”
母亲虽无文化,但也深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之类的名谚格言。当我们读书稍有懒惰表现,她就十分严肃认真地说:“你们几个都听着,学期尾(期末)谁考试不及格的,下学期就在家放牛!”经母亲这一吓唬,于是我就不但不敢再偷懒,反而更拼命温书,生怕真的考试不及格就要在家放牛了。每逢领到了学校的“家庭报告书”,得知自己又考取了班上的第一名,心上的“石头”才落了地,于是高兴得跳起来喊道“下学期我又可以继续读书了!”长大以后,我才领悟到母亲教育子女用的是激将法,明白一个农家妇女的良苦用心!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极少参加生产队的劳作,但她为家里挣的工分绝不少于一个成年人参加生产队劳作一年的工分总值。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产队不定期有偿回收各个家庭的肥料(如家畜的粪便、柴草灰等),按量的多少给予登记工分。
母亲时常教导我们要勤俭节约,常说,“猪胀大,狗胀癞,人胀一身债”。她的意思就是,猪喂得越胀(饱)就越快长大,狗食得越饱就越会生癞疮,而人吃喝得越多,就会欠上一债务。但是唯独无需节约的就是做饭煮猪潲,她常常鼓励我们勤喂猪,多烧柴,这样就可以多挣工分,多领口粮。
母亲饲养禽畜颇费心思,她常常在深夜拖着潺弱的身子斩野菜、煮猪潲,她喂养的那几头生猪往往要比人家的长膘快,鸡鸭也比人家的下蛋多。
记得有一年的大年三十,父亲把她饲养的那头三百多斤重的大白猪杀了,母亲以为这个除夕全家人总算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顿猪肉了!可是同生产队的永江大哥带着他的三个儿子把母亲辛辛苦苦喂养了一年的大白猪切成四大块,一人扛一块的扛走了,留下的只是猪肠和猪血!
母亲先是大吃一惊,后经父亲耐心解释才弄清事情的原委:原来,我家属于生产队的“超支”大户,永江大哥家则是“盈余”大户,我家哪来一大笔现金给永江大哥家呢,于是父亲则在大年三十把大白猪杀了给永江大哥,以此抵兑巨额的“超支”款。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如果一个家庭户一年里挣的工分总值小于生产队分给该户的口粮总值,则为“超支”户,而家庭工分总值大于生产队分的口粮总值则为“盈余”户。“超支”户年底就要给“盈余”户结算现金。那时我家小孩多且都在上学读书,劳动力少,属“超支”大户,而永江大哥的孩子全都只读一两年书就回家挣工分了,自然就是“盈余”大户。母亲眼巴巴地看着人家把自己的猪肉扛走,心里总不是滋味,于是便把一肚子苦水往我们身上泼,把我们兄弟几个着实的骂了一顿,气愤地说:“送仔读书不如养头大猪,明年你们都不再读书了,全都回来挣工分,到年晚(指‘大年三十晚’)就有猪肉吃了!”
我第一次看见母亲流下了伤心的泪水。这时,父亲只好无奈地说她目光短浅,不懂得为孩子的前途着想。在那个“读书无用论”的年代里,又有谁敢说靠读书来改变贫穷的命运呢?为生活所迫,二哥便于第二年春天辍学回家放牛挣工分了。
母亲算不上能干,但也十分贤惠,算得上“贤妻良母”,她夫妻俩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为了生计,父亲常常在外打散工,过节也难得回家一趟。每逢过节,母亲总会在饭桌上多摆放一套碗筷,盛着满满的一碗饭,还夹上几块好菜,等待着父亲的归来,把中国农村妇女对丈夫那种虔诚而又真挚的爱表现得淋漓尽致!此时,我们则常常倚着门口的墙壁眺望着公路过往的每一辆客车,期盼着父亲回家与我们团聚,期盼着父亲给我们捎回的一分钱两颗的薄荷糖……
1977年初夏的夜晚,母亲才走过51个春秋就带着痛苦和遗憾离开了我们。小时候,我们总是嫌弃母亲的唠唠叨叨,而现在想来,身边有个母亲给你唠唠叨叨,也算是儿女一种福份啊!可天底下又有多少的为人子女能读懂这最深情、最纯朴的母爱?
作者姓名:陈 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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