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修】《论语》学记101 最严厉的批评

【每日一修】《论语》学记101

《论语·公冶长第五》5·9

【原文】宰予(1)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2)之墙不可圬(3)也，于予与何诛(4)！”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5)改是。”

【注释】

(1)宰予姓宰名我，字宰予，是孔子的弟子。

(2)粪土：腐土、脏土。

(3)圬：音ｗū，抹墙用的抹子。这里指用抹子粉刷墙壁。

(4)诛：意为责备、批评。

(5)与：语气词。

【译文】宰予白天睡觉，被夫子发现了。孔子说：“腐朽的木头无法雕刻，粪土垒的墙壁无法粉刷。对于宰予这个人，还有什么好责备的呢！”孔子又说：“我以前考察人，是听了他说的话便相信了他的行为；从今以后我考察人，听了他讲的话还要观察他的行为。这是因为宰予使我改变的。”

【评析】孔子的学生宰予白天睡觉，孔子对他大加责备，可见圣人责人纠错之心切。夫子于愚笨者，迟钝者皆能赞赏，独不容懈怠、巧言者。孔子在这里还提出判断一个人的正确方法，即听其言而观其行。同时夫子就宰予之惰，亦纠自身之观人不全之过也。

【学记】最严厉的批评

王鹏翔

“昼寝”，寝即寝室，古人到了夜晚才居于寝室，宰我却在白天居于寝室，也就是他在大白天还在睡觉，所以受到了夫子的责备。依据古人注解来看，对宰予睡觉的事情众说纷纭，言辞不一，没有一个标准的看法。宰予在孔门的地位仅次于子贡，为四科弟子之一。《义疏》引用珊琳公和范宁的说法认为，以宰予的徳才来说，应该不是偷懒，而是想故意引起夫子的注意，以得到老师的关注。《正义》说：“宰予白天睡觉，其实是早晨太阳都出来了，他还在赖床不起。”《集注》说宰予白天睡大觉是懈怠的表现。无论如何说，宰予在大白天睡觉的事情，应该不会有错，于是引发了夫子脍炙人口的一句训人的名言“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直至今日，人们都很喜欢借用夫子的这句话来评说不成器的人。这句话的本意在中国妇孺皆知，在此不需作特别的解说。

“于予与何诛”，诛者责也。夫子的意思是像宰予这样的人，我不必再去责备他了，因为他难以教诲。这简直是对宰予失望透顶了，从根本上难以教化。其原因在于宰予自己放弃了自己，他在白天居于寝室，即有偷懒之嫌疑，又有懈怠之过失。夫子之所以如此措辞严厉，并非从此就不再去教诲宰予，而是想通过此番话语，让他对自己的行为有所警觉。于此处可知，圣人不光是循循善诱，也有当头棒喝的霹雳手段。就好比一颗本就不错的树木，有时候需要阳光和雨露，也需要用刀削掉多余的枝干，如此才能成材，育人亦是如此，如何应用，关键要看人，看时机。类似如此严厉的措辞，在《论语》中是少见的。犹此可知，批评责备只是教育之一种，师者需慎用。

“子曰”二字似为误出，或者有此二字，其辞更有气势，所以又从“子曰”二字重起。

“于予与改是”上文听其言而信其行，因为宰我的原因，夫子改变了此观点。这句话很严重，大有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意味。从观人来说，一个人说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如果只听不看，很容易受到蛊惑，这种观人之法确实不合理，借着宰予的事情，夫子教人观人不但要听他说什么，还要看他做什么，这样一来，对一个人的考察也就更完善，更全面了。

【按语】：宰予昼寝，夫子以讥之。此章可见圣人责人纠错之心切，夫子于愚笨者，迟钝皆能赞赏，独不容懈怠、巧言者。此非夫子不容，实乃学之诟病，不可不当头棒喝也！夫子又始与人只信其言而改听其言、观其行，乃观人之圆满法也。此处夫子就宰予之惰，亦纠自身之观人不全之过也。

懒惰乃学障

精勤为良方

夫子悔人切

棒喝不为过

名家集义

钱穆曰：“宰我预于孔门之四科，与子贡齐称，亦孔门高第弟子，此章孔子责之已甚，甚为可疑。或因宰我负大志，居常好大言，而志大行疏，孔故作严辞以戒。他日，宰我仕于齐，助齐君，排田氏，终为田氏所杀。然此非宰我之过。”

刘沅曰：“夫子教门人者，博文约礼，内外交修，非如童蒙，旦夕咿唔也，君子束身于规矩之中，纠虔于衾影之际，苟或精神不继，略为闲息；亦无不可，若渊明高卧，伊川寝雪，亦与馆童一体，同科于理岂通？盖圣贤之所以异于人者，以其此心，此理不自宽假，自强不息，在乎慎笃，非必疲蔽精神以为学也。”

刘宝楠曰：“凡人鸡鸣而起，宰我日出后尚寝未起，故责之。昼非寝时，故礼言君子，不昼居内，若昼居内，虽问疾焉可也。夫昼居内且不可，矧昼耶？意宰予昼寝，亦是其比。夫子以“不可雕”，“不可污”讥之，正指其事。”

朱子曰：“宰予能言而不行逮，故孔子自言于予之事，而以此失，亦以重警之也。”

胡氏曰：“‘子曰’疑衍文，不然，则非一日之言也。” 又曰：“宰予不能以志帅气，居然而倦。是宴安之气胜，戒之志情也。古之圣贤未尝不以懈惰荒宁为惧，勤励不息自强，此孔子所以深责宰予也。听言观行，圣人不待是而后能，亦非缘此而尽疑者。特因此立教，以警群弟子，使谨慎于言而敏于行耳。”

范氏曰：“君子之于学，惟日孜孜毙而后已，唯恐其不及也。宰予昼寝，自弃孰甚焉，故夫子责之。”

珊琳公曰：“宰予见时后学之徒将有懈废之心生。故假昼寝以发夫子切磋之教，所谓互为影响者也。”

范宁曰：“夫宰我者升堂四科之流也，岂不免乎昼寝之咎以贻朽粪之讥乎？时无师徒共明劝诱之教，故托夫弊迹以为发起也。”

参考书籍：《论语义疏》皇侃着，《四书集注》朱熹着，《论语点睛》蕅益大师着，《四书遇》张岱着，《论语正义》刘宝楠着，《四书恒解》刘沅着，《论语新解》钱穆着，《论语讲要》李炳南着。

孔子简介（上）：孔子（公元前551年9月28日―公元前479年4月11日），子姓，孔氏，名丘，字仲尼，祖籍宋国栗邑（今河南省商丘市夏邑县），生于春秋时期鲁国陬邑（今山东省曲阜市）。中国着名的思想家、教育家、政治家，- 中国儒家学派创始人。其儒家思想对中国和世界都有深远的影响，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首。

审编发布：秦荣光

精选留言

小雨点：夫子育人有不同的教育方法，观人不但要听他说什么，还要看他做什么，这样一来，对一个人的考察也就更完善，更全面了。

陈丽萍（中国人寿）：谢谢山人分享！今天读此文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有个当头棒喝自己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如果没有人再愿意批评指正我时，那是多么危险和可怕的事。反省自己，求点赞、求肯定、求应和的心还在，看到自己在心力上还要好好下功夫，要能听的进逆耳之言，要能经的起八面来风的摇撼。如果宰我是像珊琳公和范宁所说，为了提醒教育有所松懈的弟子，故意昼寝，得到夫子千古名言“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那么，丽萍对宰我不由升起敬佩之心，一个为了他人的成长愿意牺牲奉献自己的人，永远值得令人敬佩与感叹。